張老夫人望著出現在眼簾之中的張子川，突然一怔，就這樣楞了起來，看著張子川，好半天才激動地抓起了張子川的肩膀。

“子川！”她上下打量著張子川，心情無比激動。雖然在過去的幾年裏，她也能夠時常接到張子川從國外郵寄回來的信箋，但是幾年沒瞅過真人，她的心裏仍舊是想念得緊。

“唉，是我！”張子川溫柔地說道，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家的老娘，眼看自家老娘似乎生活得還算不錯，基於孝道的愧疚才緩了下來。

張子麟見二人你來我往地聊了起來，嘴上“咻咻”地叫喚了兩聲，道了一聲：“得走了！”然後走到自家老娘身前，小聲說道：“娘！有什麽問題，等咱離開了這裏，你再問子川吧！”

張老夫人點點頭，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她也算大致了解了一番，心裏明白自家兩個孩子是來就自己的，便不在磨蹭，跟著自家孩子就跑下了樓。

經常想到小院外停著一輛汽車，最後停下腳步匆匆的往廚房走去，在廚房那三名警察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一把汽車鑰匙，然後自家人的腳步離開了小洋樓。

“大哥！”張子川把車鑰匙拋向張子麟。

張子麟接過鑰匙，將自家老娘和媳婦扶上車之後，同兄弟張子川，推開小院大門，然後分坐在主駕駛和副駕駛上，驅車離開了77號。

大街上，小巷子裏。

莫小凡守著劉世磊，看到一輛車打著燈從不遠處77號駛來，心裏不免警惕了起來，直到他看見開車的人是張子麟，繃緊的心這才放松了下來。

張子川和張子麟把車停到小巷口，隨後下車與莫小凡匯合。

兩人眼瞅著劉世磊還處於昏迷當中，索性招呼著莫小凡把劉世磊丟進了汽車的後備箱當中。

“大哥！咱們現在去哪？”張子川問道。

張子麟低頭沈吟起來，心裏也沒想到到什麽地方落腳。

“回我娘家吧！”張大嫂正色說道。

張子麟搖搖頭，“你娘家都沒人了，怎麽去？”

“正因為沒人，才安全吶！”張大嫂正色說道。

幾年前，張大嫂家裏出了變故，家裏人感染了瘟疫，所以已經沒了人。後來，孤苦伶仃的她嫁給剛退伍不久的張子麟，這才勉強活了下來，並且逐漸開始過上好日子。

張子麟聞言，再三思量了一番，隨後點點頭，“那就去哪兒吧！”說著，他便打了個轉向，回家裏取了一些日常用品，然後駕著車，朝著媳婦兒的娘家開了過去。

張大嫂的娘家隸屬於南京市正南方向的一個小鎮，是個不大的村子。村子裏本來有十幾戶人家的，只不過當年那場瘟疫卷走了幾戶人家的性命，原本生活在那裏的人就各自離開了家鄉，不知道去了那裏。

後來選擇回家的也沒有幾個，張大嫂依稀記得最後一次回家的時候，村裏面也就三四戶人家了。

說起來，頗有一些與世隔絕的感覺。

“到了！”張子麟把車開到媳婦娘家的後門。

遠方的天色有些漸漸的明亮了起來。

張子川兄弟倆推開陳舊的後門，把劉世磊從汽車後備箱搬到房裏。

莫小凡則跟著張大嫂和張老夫人整理好從張家宅邸帶過來的日常用品，跟著張子川兄弟倆走進陳舊的後門。

張大嫂娘家的房子在鄉下來說還是比較大的，大土房子一前一後兩門兩院，前院有個獨立的廚房和柴火房，後院則是一片空蕩，以前用來曬谷子和曬衣服。

幾人把東西搬進這荒廢已久的老宅內，簡單地捯飭了一番後，就算是住進去了。

張家兄弟把劉世磊關進了柴火房裏，然後回到土房大堂，點了一直蠟燭，迎著薄弱的燭光，坐在剛剛掃盡灰塵的四方桌旁。

莫小凡則跟著張大嫂和張老夫人在臥房裏收拾床榻。

“原來的東西都還在，只是有點臟，抹抹幹凈，還是可以用的。”張大嫂探個頭出來，向張子川兄弟兩喚了一聲。

張子麟扭頭應了一聲，然後回頭看向張子川，道：“劉世磊的手腳都捆好了吧。”

“束著手腳，動彈不了！”張子川點點頭。

張子麟抿了抿嘴巴，覺得有些不太放心，向張子川道了一聲：“還是把他弄到屋裏來看著吧！不然睡著不踏實。”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邁著大步就往柴火房走去。

柴火房裏，被丟進柴火房時就已經醒過來的劉世磊挪著身子，在柴火房裏摸索了好一陣子，企圖解開束縛在手腳上的麻繩。可是整了半天也沒解開麻繩，反倒是聽到柴火房外傳來一陣陣輕微的腳步聲。

下一刻，柴火房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劉世磊瞪著眼睛，嚇了個膽戰心驚，就看到張子麟出現在柴火房的大門前。

張子麟本就想著把劉世磊弄到屋裏綁著，此刻見劉世磊已經醒來，當即暗暗地吸了口氣，暗道好險留了個心眼，然後向劉世磊走了過去，把劉世磊手腳分開綁著，然後拎劉世磊了起來，什麽也不說，直接押著就往屋裏走。

劉世磊擺脫了反束手腳的痛苦，人是輕松了不少，但是在張子麟的推搡下，只能一蹦一蹦地往屋裏跳，顯得極其狼狽。

坐在屋裏的張子川看到劉世磊被張子麟推進屋裏，順手取了張子麟事先準備好的麻繩，向劉世磊迎了上去。

劉世磊一見到張子川，微微有些恍神，過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想到張子麟還有個叫作張子川的弟弟。

張子川招呼著自家大哥張子麟，把劉世磊帶到臥房裏，順勢就綁在了床榻的邊角上，頗為仁慈地讓他坐在了地上。

“張子麟，你你你……究竟想幹什麽！”劉世磊顯得十分慌張。

張子麟冷哼一聲，看著劉世磊，眼裏充滿了失望的神色。

“劉世磊，你和日本人什麽關系？”張子麟張嘴問道。一旁的張子川也暗暗地觀察著劉世磊的表情。

劉世磊聽張子麟這麽一問，知道張子麟可能知道了什麽，心裏低呼一聲壞了，然後吞了吞唾沫，想著如何應對，可這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麽。

張子麟瞧出了劉世磊這花花腸子，隨口道了一聲：“劉老總！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同樣的問題，我不會再問第二遍了。”

他說的淡然，但總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你和田振海是什麽關系？”張子麟又換了一個問題。

劉世磊臉色蒼白，腦子一下沒能轉過彎來，他瞅著張子麟，微微楞了一會，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在張子麟的威脅下，道出了實情。

原來，劉世磊和田振海根本就是串通一氣的，兩人合著夥拐賣人口，往日本人哪裏送，手段幾乎和當日的安青幫一模一樣。那些被賣掉的人，不管是男是女，要麽是爛賭鬼，要麽是大煙槍，要麽就是這幫爛人的家人。

張子川聽了劉世磊交代的話，心裏的一根弦突然就繃了起來。

“日本人為什麽要買進這麽多人口？”張子川突然問道。

劉世磊沈吟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想說，但礙於張子麟的威脅，最終還是咬著牙關，嘀嘀咕咕地念叨了起來，“他們買進這麽多人，是為了讓他們做苦工和慰安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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